西北大学名家讲坛：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科层组织的内生风险及防控——“秩序-绩效”的矛盾运动与调节

2022年5月7日晚，由西北大学社科处、公共管理学院（应急管理学院）联合主办的名家讲坛在我院成功举办。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中国政府发展联合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新疆大学“天山学者”讲座教授尚虎平教授，作了题为“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科层组织的内生风险及防控——“秩序-绩效”的矛盾运动与调节”的学术报告，公共管理学院（应急管理学院）院长雷晓康教授主持了本次讲座，来自全国多所高校的160多名师生在线听取了报告。

（师生在线听取报告）

尚虎平教授先在引言部分，对科层制的基本含义进行阐述，他认为科层制是指在特定的组织内部，以正式规则为基础对组织的任务目标和所拥有的权力进行纵向分层分解与授权，使得不同的层级拥有不同的任务目标和实现目标必备的权力限度，同时组织的上一个层次有权约束、监督下一个层次实现其所承担的任务， 这样就形成了一条自顶而下逐层授权的权力线和监督约束的命令链，同时也形成了一条自底向上的任务实现汇报链。然后，他谈到科层制具有普遍性的特征，并以“太平天国”、“铁本事件”、“秦岭违建别墅拆除”三个具体事例来给同学们说明了科层制引发的危机也具有普遍性。

（尚虎平教授发言）

在主体内容的第一部分，尚虎平教授介绍了科层制的创生与完善。他首先讲述了科层制在中国的创生情况，谈到科层制在中国的创生源于生产力进步对国家治理变革的推动。他还说道，科层制的创生是对生产力的解放，具有“破血缘”、“选人才”、“集全力”、“提效率”、“促认同”和“现代性”六方面的积极作用。

然后，尚虎平教授以韦伯的官僚制为例来讲述科层制在世界范围的发展。他谈到经过韦伯完善的科层制，至少应该包含这四方面要素：等级、分工、专业和规则，以及理性的科层制具有专业权威、横向分权、合理合法三个特点。

最后，尚虎平教授讲述了自己关于继续完善科层制的思考。他先讲道，经过了不断发展的科层制，逐渐形成了较为公认的“合理−合法”范式，在上下−左右的运行中，一方面确实提高了组织效率，但另一方面引发了组织僵化问题。然后，他介绍了苏联和中国为改善这种僵化问题所进行的实践探索，指出苏联的探索为科层制的完善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这种完善在处理纵向关系上依然留下了僵化的余地；新中国则批判性地学习了苏联的这方面经验，并进行了创新完善，经过完善的科层制对提升新中国政府治理效能、提升为人民服务的效率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使得新中国经济、社会、文化等全方位进步，人民的幸福实现了跨越式增进。

在主体内容的第二部分，尚虎平教授介绍了科层制内生风险的规律性。他首先肯定了科层制从创生、发展到完善，都有力地解放了生产力，也因此成为了与市场一样虽然充满争议但却非常有效的治理工具。但同时，虽然科层制经过不断的发展与完善，其本身所具有的一些悖论性属性依然无法轻易抛弃，这些属性既使得科层制能够转动起来从而具有促进社会发展、生产力进步的功能，但同时也内含着潜在的危机，洞察这些内生性问题及其诱致的危机，对于当代将科层的正效应发挥到最大化具有重要价值。

然后，尚虎平教授通过科层制内生逻辑悖论图给同学们分析了科层制内生风险的五大规律：一是纵向：目标-权力交易，二是横向权力分享，三是权力线无法保障目标高效实现，四是“秩序-绩效”交易，五是“权力-数据”交易。

    在主体内容的第三部分，尚虎平教授讲述了科层制的内生风险与危机。他分析了科层制组织在现实中可能存在的四种内生风险：一是 “组织失败”风险，这是指组织依然运行在实现目标的道路上，其当前绩效尚可甚至当前绩效状态较为理想，自底向上的绩效数据也确实能够证明当前绩效状态处于较好状态，但组织在运行中却出现了失序问题，这使得即使组织“未忘初心”，其运行却也难以为继以至于最终崩溃；二是“组织变色”风险，“组织变色”风险诱发于科层组织过分强调秩序的重要性，以至于产生了目标替代，将组织设置的初衷错位为了保持秩序；三是“组织衰退”风险，“组织失败”与“组织变色”更多体现了“其亡也忽也”的颠覆性危机特征， 但大量的风险来源于组织的缓慢衰退，在不经意之间陷入危机之中，若不慎重对待，最终也会积累成为组织失败或组织变色；四是“社会危机”风险，这是指由组织外部成员引发的组织危机，任何科层组织都是扮演特定社会功能的实体，都必须面对自身独有的“顾客”，外部顾客对科层组织起决定作用。

在主体内容的最后一部分，尚虎平教授提出了规避科层制内生风险与危机的路径。他指出，就科层制内生风险与危机生成的规律性而言，要规避风险，需要从战略筹划、日常行动两个方面来着手。

在战略筹划方面，要注重六点内容：第一，明确科层存在的第一要义在于实现组织的宗旨与目标，使用权力的前提与目的都在于实现组织的宗旨与目标，这是组织的“初心”所在，也是科层组织运作的第一原则；第二，确立权力−目标的交易机制，要赋予各层级实现组织目标的权力，在保证目标实现的前提下，应允许各层级组织享有使用自身权力的自由；第三，要确信虽然科层的权力重心在上，但实现组织宗旨与目标的“行动重心”在下，也就是说，越往底层，越是承担着重要的实现组织“初心”的功能，故而应该充分向下分享权力；第四，杜绝狭隘的“秩序思维”，以免将科层组织的“初心”当成利用权力的强制性来自顶向下逐层建立“等级”“礼数”等秩序，以致“秩序”置换了组织创立的宗旨与目标；第五，在长远战略、阶段性战略中廓清秩序与目标之间适当的工作重心比例，规划秩序与目标的相互协同性；第六，明确“科层是社会中的科层”，必须回应组织所服务“顾客”的需求，满足“顾客知情权”需要。

他强调战略性行动为科层组织发展指明了方向，解决了基础性、根本性大问题，但真正让组织转动起来却依赖于日常性的操作。在日常行动中，也有六点内容需要注重：第一，允许自底向上逐层拥有一定的灵活性，即使这种灵活性对组织秩序有所折损，也要勇于推动一定程度的“秩序−绩效”交易制度；第二，开发组织稳定指数，防止组织失败并预防失败型风险出现；第三，开发组织变色风险指数，测量组织偏离“初心”的程度，防止组织变色；第四，开发组织秩序−绩效协同发展指数，以此诊断组织的和谐发展整体状态；第五，将与顾客相关的绩效数据向社会及时公开，以信息对称来消除社会危机风险；第六，完善数据链上的内容体系，加快数据及时更新速度，让数据成为科层组织的“基础性生产要素”。

讲座最后，来自中国人民大学的马亮教授、延安大学的任晓林教授、西南交通大学的罗梁波教授对此次讲授分享了自己的见解和心得体会，同学们也就自己感兴趣的问题与尚虎平教授展开了的交流探讨。最后，雷晓康教授对本次讲座进行了总结发言，他表示尚虎平教授的精彩讲解融合了历史、政治、管理三个领域的内容，并且结合了社会生活中的典型事例，整个讲解过程栩栩如生、深入浅出，令人受益匪浅、印象深刻。讲座在一阵阵掌声中圆满落幕。